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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一一菜农人
小女今年20又5，有兄弟姐妹堂弟堂妹一共6人，为老大。
打小就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大，用现在话来讲是“留守儿童”。
还记得小时候，跟隔壁邻居的小孩一起磨好镰刀，捆好绳子，上深山砍柴。打赤脚在石头路上跑来跑去，饿了就刨人家的地瓜，皮都不削直接啃，渴了就捧起山溪泉直接喝，秋天扛着簸箕和铁耙去松树林捡松果和干松叶，还特地绕远路去人家种在水田里的香蕉园偷人家香蕉，香蕉树滑，爬不上去，就用铁耙使劲勾住香蕉皮，因为人小体轻，直接就顺着铁耙爬上去，用随身带的铅笔刀一根根香蕉的割，待听到远处有人喊“谁人在那里干嘛”，就悉悉嗦嗦把香蕉藏到簸箕底层，上面铺满松针叶，假装在找松果。
那时候防晒就一顶草帽，有时候还嫌麻烦干脆不戴。穿着短袖拖鞋就敢往荆棘丛里钻，只是想要吃那几个野草莓。
家里一般都分为2个级别，像我小弟和堂弟们（8-10岁）就几乎是在家里帮忙生火做饭，早晚喂鸡喂鸭，晒谷子，晒衣服（洗好），择洗一下菜，给农忙的人送个水什么的。
我和妹妹（13-14岁），就跟着我爷爷奶奶去下地下田，插秧，砍柴，下地。那时候最讨厌的就是每年4-5月份给稻秧施肥的时候，因为家里买不了很多化肥，就要把牛栏和猪栏鸡栏里的“有机肥”全部用簸箕，桶，2轮车，挑/拉到田里，也没有戴个手套雨靴，直接就用手，光着脚丫子在田里扒拉粪，那会最不喜欢的就是怕被同学看到，觉得好伤自尊。
忙完了田里的事，又有地里的事，逢礼拜六日，就要扛着锄头，挑着用草木灰和鸡粪拌好的肥，翻过一个又一个山头去种玉米，番薯，花生，黄豆等。
（之所以现在能种点小菜，估计也是那会跟着奶奶学的）
小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暑假，因为要去割稻谷，火辣辣的太阳，一大早吃完饭，伴着露珠，要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去到田里。小路上的露水都是被我们的裤腿扫干的，一路走一路看，谁家的花生熟了，地瓜苗也长好长。豆角也长好了，玉米棒子也可以掰了，那会儿，好像大家都特勤快，恨不得晚上都不睡觉来割谷子。
那时候割稻谷，都会带个蛇皮带，捅几个孔，有些“不聪明”的鸟，会在干涸的田里稻草里筑窝，还有好大只的田鼠。
我爷爷就会在开始割稻谷前撒个小网在稻谷穗上，一边割一边收网一边赶，到最后，就能在稻穗里发现好些大鸟小鸟卡在网上，直接全部装进蛇皮袋，还有一些小鸟蛋。
等割完了稻穗，爷爷就会叫我们用蛇皮袋抵在田里的老鼠洞边上，然后他就抓起干稻穗在另一个洞点火，自然老鼠就进来蛇皮袋里。不过这也只能有闲的时候才会弄。
那会我还第一次知道了蚂蚱原来可以生吃，我奶奶边割谷边抓蚂蚱进口袋，到中午饿了，就把蚂蚱的翅膀掰掉，直接扔进嘴巴嚼，还说好吃。有时候遇到还有点水的田，就会有些田螺和蟹。蟹到处爬，我们这些小孩子就会抓了掰断腿丢进草帽，拿回家摔碎田螺壳，一起喂鸡喂鸭。
稻叶上和谷子上有好多毛毛，夏天又是穿短袖，叶子会割皮肤，几乎每次傍晚回家时候，都觉得自己的手也痒脖子也痒，还被一些不知名的草种子粘得满裤脚都是，回到家直接坐在打谷场，会从头发上衣服上抖下来好多谷子和草叶子，还有蚂蚱，小虫子。
趁着天还没有黑，会去菜园子摘些晚上和早上吃的菜，吃最多的就是番薯叶，空心菜和西红柿。摘完了还得从厨房下水道用“水桶”挑水浇菜，那时候好偷懒，一担水会浇两块地（一块地约4*1.5m).不过好在那些菜也是贱生贱养，竟然打夏天的都活得翠绿翠绿的。
直到后来出来工作，有年10月份回老家，站在楼顶看，才发现原来稻穗黄了真的像金子般，风吹过来，真的很美很美。可惜，那时候我家已经不再种田。
不过火辣辣的夏天带给我们的不止是这些“苦难”，当然也有好多快乐。
我们会爬上屋前的桃树和梧桐树，用废旧的绳子垫块木板做秋千，一人推一人晃，还可以顺手就直接摘个熟桃子塞嘴巴，边笑边吃，还会去竹林找”竹虫“和马蜂窝，竹虫就用火烤一些，加几粒盐巴，好香，马蜂窝里面的蛹就直接吃，那时候真的天不怕地不怕。
还会结伴去泥塘钓鱼钓虾蟹，就拿跟水泥袋上扯下来的绳子，在塘边上找棍子挖蚯蚓，用绳子绑住，直接丢水里，一分钟不用就直接有虾蟹抓在绳子上，我们就一甩，后面的人就直接捡进桶里，还伴着塘边有几棵好大的梧桐树，开满白色的花，风一吹，花打着卷的飘水里，现在想想，那景真的美，那些虾蟹真的是有够笨。
每年8-9月份的时候，雨水少就会把泥塘的水放下来给浇灌田地，放完了水，泥塘里面就是我们的天下，拿着簸箕，拿着水桶，搬着木梯，一簸箕下去放水里使劲抖两下，慢慢都是虾蟹和大大个的田螺和蚌，什么泥巴啊，水蛇啊，都不管了，直接一簸箕一簸箕的往桶里倒。我记得那时候，真的吃田螺，河虾河蟹吃到怕。还偷偷把剩下在水桶里过滤泥巴的田螺全部提到树下倒掉呢。
想想最近一次吃泥塘的田螺，应该是09年还是10年，我爷爷奶奶给我妈弄的，25公升的水桶满满的。
上小学那会，每次都绕近路，就会经过一条河和一条渠，河水平常都只能到脚踝，河边都长着草，我们每次下午上学时候都会在草地里藏个小桶，待放学那会拿出来去河里翻石头找尖螺和小鱼，渠里的水大概有80公分高，渠里都是沙子，沙子里好多蚬，我们就会挽起裤腿去用手捧一把沙在岸边，叫同伴在岸边找蚬，一两个小时就能有一小桶。可惜那时候爷爷奶奶说蚬太小，不好吃，就全部给倒掉了。
小时候的事情，现在想想真的好怀念，怀念那时候的玩伴，怀念那时候的情感，也怀念那时候还尚未年老的爷爷奶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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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12-29 08:19:2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