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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池有水
我常常在想,人总有不能把握之事。
比如2007年,要让公民有财产性收入。这挑逗起我的欲望。拥有10块钱的快乐与拥有100块的快乐,孰多?我心里是有答案的。我开始想入非非,一头扎进股市,以为春天来了,以为是在屋顶菜园播种,以为我可以丰收。后来,我就成了段子里说的姚明进去,潘长江出来。
那成了我羞于启齿的一段经历。可笑的是,我的工作就是不停地计算,我却是不善于算计。我想乐子不是从股市里找的,我选择了远离,我宁肯只要一个菜园。我还认真地想,谷子是一粒一粒结出来,青菜是一叶一叶长出来。只有生产,才能累积财富,其他都是扯蛋。
但是最近,就连种菜,也成为不能掌控的事了。我搞不清梅雨和端午水的区别,似乎它们是一起来的。紧接着,又来了三个台风。雨水太多了,差不多下了一个月。我所种下的南瓜,都因为湿度大染上白粉病。我只好匆匆摘下三个没有充分发育的果实,把它们拔了。
八棱瓜们,雄花到是开了很多,但因为气温的下降,不愿贡献它们带着子房的雌花。狼多肉少,完不成交配,也就没有了往年的产量,我只收到二十多个。而去年的这个时候,我吃不完,一袋一袋装起来到处送人,少说也有上百个了。
对于天气造成的灾害,没有什么办法,靠天吃饭是农业的规律。我只能祈求土谷,崇拜社稷,放平心态,来之安之。人定胜天,按照糟糠从净空法师听来的解释是,人安定,胜天命。而人类一定能够战胜自然,却是另一种普遍的理解,但显然是有些强横。
雨水天气过后,所有的秋葵都得了虫害。枝头上刚刚抽芽的真叶,还有幼嫩的花蕾,都密密地爬满了蚜虫。黑的黑,绿的绿,看得我头皮发麻。蚜虫的周围,又有很多黑蚁,爬行的速度很是欢快。它们是一些牧牛人,吸吮着蚜虫们泌出的汤汁。
为了健康,我顽固地坚持不用农药,并非对虫豸慈悲。但要是由着蚜蚁们任性,秋葵连活着都难。我想我将是少有收获了,那还有什么乐趣呢?糟糠象似天真的小孩,她让我对着蚜虫说,这棵是留着供养你们的,其他的就不要去吃了。扫地恐伤蝼蚁命,爱惜飞蛾纱罩灯,她要扮女唐僧。虽然有点可笑,但我还是有了些一闪而过的触动。
我饶不了害虫。我是能够发挥一些主观能动性的,就在网上寻找不用农药的防治方法,比较天然的是用烟头泡水去喷洒。但我觉得烟头水有点脏,不想试。我也发挥出了一点想象力,于是我把材料换成了大蒜和辣椒,细细切碎,泡进水里。又找了个喷雾器,把大蒜水、辣椒水喷洒到了秋葵上,连着打了好几天。
刚喷完的时候,我闻到浓烈的大蒜味,那是我不喜欢的味道,我打了几个喷嚏。而我的手沾上了辣椒水,不小心又揩到了脸上,就有了火辣辣的感觉。这还是少剂量的,对我的作用就如此明显。那么对蚜虫和蚂蚁呢?我喷了那么多,不是更刺激么?杀不死你就赶走你,我有点兴奋。
县官不喜欢吃肥肉,但不意味盗贼也不喜欢,世界不是想当然的。每当我爬上屋顶的菜园,检阅的效果却是这样。同志们,阵地还在吗?在,而且蚜蚁们都活的好好的。秋葵的芽叶,却有点焦黄,有点卷边。我真想来句国骂,失败也就算了,居然还打到了自己人!
治虫,治虫……手塚治虫。我念着经,不知不觉蹦出个日本人来,那个阿童木之父。这个怪名,分明就是告诉我,若要治虫,该以手当坟,就是用手捉虫,用手灭虫,让手来成为埋葬害虫的坟墓。日本名字真是变态,甚至于连龟、塚、尻都能入流。
看来,不用农药化肥,不是现代农业。要想吃点干净的蔬菜,传统还是有优势的。不过,就得忍受原始简单的方式,就得全手工工艺,就得茹毛饮血,回到石器时代。我决定手塚治虫,这个结论不是说要向日本学,只是一种启示,算是个理论上的依据,汉奸帽子的不要。千百年来,中国人早就刀耕火种,精耕细作,是简单落后的祖宗。这种原始的手段,根本不需要日本来教。呵呵,咱家还有点自大的本钱。
我把姆指和食指,在蚜虫聚集的地方一捏,再往边上一滑。感觉象有很多气泡在绽裂。我用这样的方法在叶子和花朵上实施开来,直到所有的秋葵都过了一遍。指头上糊满了虫尸虫血,呈现出墨绿的颜色。秋葵的茎叶和花苞上,也尽是沾满了残酷。我在清洗手指的时候,拉了根皮管,突然想起给秋葵们也冲洗一下。我想把这方法,叫做洗洗澡,治治病。而给植物用过的洗澡水,流淌下去正好可以浇地。
好在,地不大,只是以平方为计量。作物也不多,几株几棵都是数得着的。这样的细作是可行的。如果有侥幸漏指之虫,会被冲到地上,假如它们英勇顽强,再回到秋葵上,那么我也不怕烦,第二天再作业。太行王屋都要移除,何况几只小小的虫子?我不禁滋长出几许豪情,期盼起未来的收成。
二○一五年七月十七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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